恣意地自杀

【GGAD】亡羊补牢 1

(*格林德沃死后重生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六岁,他准备把上辈子自己搞砸的一切补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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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我已经老了。


在纽蒙迦德度过的这些许许多多孤寂空虚的岁月终于磨光了我的野心,又让我看清了那些被过去的自己嗤之以鼻的珍贵之物。如果需要用一个词来概括这个过程,那么那个词语应该叫做“醒悟”。


无论如何,我醒悟得太晚了。如果有什么比五十二年的牢狱生活更糟糕的,那就是他在垂垂老矣死期将至时,终于发现自己为之失去自由的原因实际上一文不值。我不再为所剩无几的余生抱有什么期望,死亡于我而言已经成了一种解脱。


我从容地面对了它,甚至为能在临死前保护阿不思的坟墓感到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欣喜。我闭上了眼睛,感到意识正在被黑暗无尽的虚空吞噬。我将在那个世界面对无数死在我手下的冤魂,以及那个被我背叛撕碎的灵魂。



1


我睁开眼睛。


如果说眼前这些是死后的世界,那么,它未免与生者的世界太过相似了。


河滩边上的那一片树荫,通往广场的乡间小路,颜色杂乱错落分布着的低矮房子,墓地,后山的森林,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是那么该死地熟悉,我此刻脚踏在那条不知走过多少次的泥土路上,鼻腔里充满了夏天的味道。


我看着自己的手,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忘了它们没有皱纹时的样子。


我走到河岸边,水面倒映出我的脸,这张面孔也被我忘记了很久,几乎无法将它与纽蒙迦德里那个双眼无神的老头子联系起来。我穿着从德姆斯特朗辍学时穿着的那套衣服,身上还背着自己的包。


我花了不长不短的时间从这份现实中回过神来。


这里是戈德里克山谷,我是十六岁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正在去姑婆家的路上,还没有遇到阿不思,还没有发生后来那些无可挽回的事,一切尚未开始。



我曾经考虑过命运将我传送到这个节点的含义,我可以选择就这样折返,从此斩断与这山谷的一切联系,永远不去接近阿不思——在意识到我上辈子为他带来了多么沉重的痛苦与打击之后,也许我们二人的命运之路从无交点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的年轻身体里属于十几岁年轻人特有的冲动与血性在疯狂叫嚣着,它拒绝我的退却,嘲讽我的思想是个胆小鬼,白白浪费了命运送给我的,亲手补救这一切的机会。


而正因为如此,或许也因为相隔五十多年的一丝怀念,带着愚蠢而盲目的自信,我走上了同样的路。


在她那座小房子的庭院里,姑婆热情地欢迎了我,而我用十六岁年轻人的方式彬彬有礼地与她寒暄,被她迎进客厅,述说家长里短。和当年的我一样,我时而点头附和,实则神游天外。


当年的我满脑子疯狂而冲动的想法,而现在我在想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会面,甚至在心里为自己拟定好了几条守则:

1、无论如何不要伤害他的家人;

2、永远不提及“更伟大的利益”,也不去引导阿不思的思想;

3、不主动使用黑魔法;

4、表现得像个真正十六岁的少年。


正当此刻,敲门声从前门传来,我从扶手椅上一跃而起。


“哎呀,盖勒特。”准备去开门的巴希达姑婆惊讶地瞧着我:“只是有人敲门而已……”


我一挥魔杖,将身上那套辍学时穿的长袍换成了时下最流行的修身风衣和铆钉靴,又对着客厅的镜子打量了一眼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和明亮的齐肩金发,感到非常满意。


“好了姑婆。”我微微鞠了个躬彬彬有礼地对她说:“您可以去开门了。”



虽然我已经决定这辈子改变许多事,但有一件事我并不打算改变。那就是得到阿不思的心。当巴希达在门厅叫我过去时,我竭力不表现出如内心一般那么急不可待,而是如绅士般优雅地一步步走到门口,天知道这花费了我多么巨大的耐心和自制力。


“现在我们这里有两个年轻人了。”巴希达快活地说,“阿不思,这是我的侄孙盖勒特,刚从学校回来,准备在戈德里克山谷过暑假。”


“盖勒特,”她转向我道:“这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阿不思,他今年刚从霍格沃茨毕业,非常优秀,你们一定会聊得来的。”


看到他时有一种处心积虑感受到的奇异感,这不像我在看到年轻的自己时那么地出乎意料之外,因为我知道踏出这道门就会看到十八岁时的他,但是他站在我面前,一头红发,眼神温和,如此真实,如此年轻,浑身上下散发出让我本能想要亲近的气息,却几乎让我的大脑怀疑这是幻象。


为什么上辈子没注意到他的眼睛是这么该死的蓝?我恶狠狠地想着。


而且五官还这么该死的好看。


大概是我盯着他的时间太长,他伸出手时显得有些微的局促不安,但他的笑容是完美的。


“你好,盖勒特。”


“你好,阿不思。”我握住他的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蓝眼睛。


相隔五十多年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你这么美丽。



一个普通男孩的暑假通常包括打魁地奇球,和朋友胡扯,与麻瓜女孩搭讪这三种活动,而阿不思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男孩。


他的爱好是看书,阅读各路魔法名家的著作,试验高深的魔法,照调配魔药,说句实话,和他一起过暑假简直就像是在学校上课。我在自己带来的书包里翻了翻,然后将《十九世纪暗黑魔法大全》和《高级黑魔法研究》(哦,当然了,我毫不意外地想,当年的我除了这些还能带什么呢)往深处塞了塞,决定一有机会就将它们悄悄销毁。


阿不思正坐在我对面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今日变形学》,十六岁的我会过去和他一起看,事实上十分钟前我确实这么做了,他也非常开心地将书往中间拽了拽欢迎我一起阅读,但是天知道,那上面写的东西我几十年前就学会了。


我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盯着他认真读书时不停扇动的睫毛和偶尔会吐露出几声低低的自语的柔软的嘴唇。


“盖勒特,”正当我走神时他忽然抬起眼来向我微笑:“你没认真看书。”


“我在看。”我立刻撒谎道。


他嘴角的弧度表示他并没有相信我这个小小的谎言:“那么,就请你试验一下刚才的变形咒语。”


该死的,这家伙才十八岁,而教书的天赋已经显现出来了,我盯着他想。如果他这辈子又走上教育之路,我可一点也不会意外。但这样的话,他说不定还会遇见那个后来致他于死地的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兴起时我已经被关在了纽蒙迦德,对他绝大多数的恶行实际上感知甚浅,但他害死了阿不思,虽然我已经决定不主动使用黑魔法,但如果我这一次先下手为强在里德尔入学前就把他干掉,我和我的良心都不会反对。


阿不思应该也不会反对。


阿不思正惊诧地瞧着我。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我罪恶的念头已经在他高超的摄神取念术之下暴露出来,但随即想起我们现在都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虽然某一个只有看上去像十几岁。


“盖勒特,你的表情很可怕,”他担忧地道,“发生什么了吗?”


哼哼,我在心底发出一声冷笑,如果未来的你知道我盘算在你的学生入学前就杀掉他,你的表情会更可怕。


但是此刻他蓝眼睛里的担忧是真挚而诚恳的,这让我无法发出惯常的冷嘲热讽。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在思考要变成什么而已。”我决定在阿不思面前展示一下刚刚的变形咒语,让他为我高超的魔法技艺折服,倾倒,顺利走向爱慕——啧,我脑袋里为什么装了这么多只有十六七岁陷入恋爱的蠢蛋才会有的想法?


我对着自己一挥魔杖,将自己的脸变成了阿不思的。


真正的阿不思睁大了双眼,被迷住了。


“噢盖勒特,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是高超的变形魔法,这太像了……”他发出赞叹,凑上前来惊奇地打量着我,视线在我的脸上逡巡,完全移不开目光,“我仿佛是在照镜子,如果不是你比我高一点的话。我敢打赌,就连复方汤剂也不能做得比现在更好了。”


我心里美滋滋的,对他的夸奖极是受用,但并不妨碍我在脸上摆出一副谦虚得体的表情来:


“首先要对你要变的东西有充分理解,其次多加练习。”我尽力复述着我几乎没怎么听过的变形课上教授的总结,“你知道德姆斯特朗是一座,嗯——非常重视实践练习的学校。”


“可是,我们只不过刚刚认识几天而已,”阿不思道,他的眼睛在我眼前闪动着,仍然盯着我变出来的那张与他过分相似的脸。“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已经对我的外貌了解到这个程度……就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几十年一样……”


是啊阿不思,我默默地想,我们是真的已经认识了几十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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